王永年臂上铜纹爆出一道道刺目电弧,青白色的电光如灵蛇般窜向门缝,将试图侵入的几缕菌丝瞬间烧成灰烬。空气中弥漫着鸡蛋焦糊的臭味,那些灰烬落地后竟还在微微蠕动。
"都退后!"王永年低喝一声,右手按住左臂剧烈震颤的铜纹。众人这才惊觉,整座客栈的木质结构里早已布满了菌丝网络——梁柱、地板、甚至窗棂的缝隙间,无数银白色菌丝随着呼吸节奏微微起伏,就像整栋建筑有了生命。
小九颤抖着举起铜钱剑,剑身上的铜钱发出不安的嗡鸣。她刚后退半步,脚下的地板突然隆起,一根手指粗的菌索破木而出!
"小心!"雷宇的刀光后发先至,青月暗影将菌索斩成两段。断口处喷出乳白色黏液,溅在墙面上立刻腐蚀出一个大洞。
王永年猛地扯开衣襟,露出已经蔓延至胸膛的血雷纹路。那些暗红色的古老纹路如同活物般在他皮肤下游走,雷光所过之处,能看到客栈内的银白色菌丝仓皇退避。
"这些纹路也来自秘境,"王永年的声音因痛苦而嘶哑,"似乎能克制这些真菌。"他每说一个字,就有细小的电火花从嘴角迸出。
小九突然发出一声惊叫。众人回头,只见孙先已僵立在原地,他们的眼白已经完全被菌丝占据,黑色瞳孔缩成针尖大小。更可怕的是,谢芳喉结处凸起一个鸡蛋大小的菌丝团块,随着他艰难的呼吸上下滚动。
"快...走..."
孙先的声音像是从破旧风箱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黏腻的水声。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抬起,指尖开始分解成无数细小的菌丝。
轸水蚓及其余四位星宿卫突然从阴影中现身,他颈侧的鳃裂剧烈开合,喷出带着腥味的黑雾:"没办法了。"黑雾笼罩住孙先人,暂时抑制了菌丝的蔓延,但所有人都清楚这只是权宜之计。
"我们六个异化者去引开但丁。"轸水蚓的鳃裂中传出沉闷的回音,他转向王永年,琥珀色的竖瞳缩成一条细线,"王兄,你的血雷或许是唯一能摧毁母体的力量。"
鬼金羊沉默地割破手掌,灰白色的异化之血滴落在地板上,竟将木质腐蚀出一个碗口大的洞。透过洞口,能看到下方并非地基,而是蠕动的菌丝海洋:"地下就是菌巢核心。"
张月鹿突然发出一声痛呼,她的脊椎部位刺破衣衫,三根骨刺如刀刃般弹出——那是上次秘境探险中,当初的怪物留给她的"礼物"。"总算有点用处。"她苦笑着活动肩膀,骨刺相互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窗外突然传来整齐划一的踏步声,由远及近,如同军队行进。王永年示意众人噤声,轻轻拨开窗缝向外窥视——
数百名"居民"正列队向客栈走来。卖糖人的老者、抱着婴孩的妇人、挑担的货郎...所有人在月光下迈着完全相同的步伐。更恐怖的是,每个人头顶都连着一根菌丝组成的银线,这些银线在半空中交织成网,最终全部汇聚到远处一个身影的手中。
但丁。
昨日的税吏此刻悬浮在离地三尺的空中,青色官服已经化为纯白菌丝长袍。他的面部覆盖着珍珠色的菌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里面层层叠叠的菌齿。
"他来了。"王永年感觉到臂上铜纹已经蔓延至脖颈,逐步形成完整的雷霆印记。雷光所过之处,客栈内的菌丝如遇天敌般退散,但随之而来的是撕裂般的剧痛。"兵分两路——你们六人正面迎敌,我带着血雷纹直捣黄龙!"
但丁的声音突然在所有人脑海中响起,如同万千菌孢共振:"何必挣扎?成为濠州城的一部分...才是永生..."那声音带着诡异的韵律,几个修为较弱的同伴眼神立刻开始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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