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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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嗒。”

门被打开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分外清晰，艾比盖尔原先微眯的双眼忽然睁大，小姑娘不自觉的朝后退了退，一直到背脊撞上床头板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她抿起嘴，撇开自己的目光，一句话都没有说。

托尼·斯塔克自从推开门之后，就发现自己先前的忐忑完全没有错，艾比盖尔看上去似乎就连理都不想理他，小姑娘眨了眨眼睛之后就将头偏到了一边，就连一句话都不想要对他开口。

他有点艰难的张了张嘴，却忽然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艾比盖尔·斯塔克出生在托尼最不知世事的年纪，才十九岁的少年某天懵逼的被个小嫩模堵在家门口，抱着一个刚出生没几个月的女婴索要了大笔的抚养以及封口费。

——那个小女孩就是艾比盖尔。

嫩模对于当艾比盖尔的母亲显然没有任何的兴趣，凭着怀胎十月生下的小姑娘敲诈到足够挥霍一辈子的钱之后就十分识趣的销声匿迹了，一点都不用老霍华德跟被摆了一道的托尼教训。

没能管住自己下半身的十九岁少年被上了一课，从此虽然浪迹花丛却更加小心翼翼，再也没有发生过艾比盖尔这样的事情。

刚成年就当爹这件事对于叛逆期长久的托尼来说简直无法理解，他将艾比盖尔扔给了霍华德跟玛丽亚，自己却仍旧将所有的心力放在研究发明以及各式各样的派对宴会上，从来就没有自己是一个父亲的自觉。

“托尼...托尼！”

有的时候，玛丽亚会一反自己原先的温柔神态，十分严厉的对托尼告诫道：“你才是艾比盖尔的父亲，我不是，霍华德也不是，你不能再把自己当成一个孩子。”

“托尼，你已经需要负担一个家庭了。”

那个时候的托尼·斯塔克只是不屑的在自己的脑中想着：【赚钱养孩子能有多难。】却碍于教训自己的人是玛丽亚而难得的没有顶嘴。

他保持着自己的潇洒风，偶尔比平常早回家，终于被艾比盖尔堵到的时候，小姑娘会用有点陌生的神情，怯生生地看着他，被玛丽亚哄着喊爸爸。

艾比盖尔花了很久的时间都没有喊出口，托尼从来都只是轻飘飘的扫她一眼，然后就借着酒意回了房间，小孩子咿呀的声音让他有点不耐烦。

——反正她奶奶会照顾她的。

很难说艾比盖尔第一次终于把【爸爸】这个词喊出口的时候，托尼在想些什么。

就算是此刻的托尼·斯塔克站在跟自己五年没有见过面的艾比盖尔床前，他也依然想不起那被时光的洪流冲刷的有点斑驳的记忆。

当时的他，似乎感觉到了胸口有什么东西被压住了，沈甸甸的让自己有点喘不过气。

那个时候的托尼才二十二岁，小姑娘软软的奶音让玛丽亚笑的很开心，然而托尼却只是弯下腰轻轻的捏了一下艾比盖尔的脸颊，就急匆匆地出门了。

他以为自己是没错的。

他才二十二岁，他还没展露头角，还没有用自己的行动证明托尼·斯塔克比霍华德·斯塔克更聪明、更成功、更好。

他不应该被自己三岁的女儿捆在家里，从此奶粉、尿布的生活着。

——他是托尼·斯塔克，他属于梦想。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正确的，艾比盖尔总有一天会理解他，会理解这个世界比一个小女婴更需要托尼·斯塔克。

但他错了。

“托尼...托尼！”

罗尼的声音显得有点遥远，托尼在身体被疯狂摇晃了几下之后才回过神来，他眨了眨自己焦糖色的大眼睛，才从自家好友担忧的眼神里惊醒，他语气有点干涩的开口：“...你刚刚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你不能这样下去了，这一个星期以来你回过家吗？”

罗德上校皱紧眉头，不赞同的看向托尼：“霍华德叔叔跟玛丽亚阿姨我们会加大力度的寻找，但是你回家看过艾比盖尔吗？”

“她是你目前仅剩的家人了。”

——他没有回去。

每天只要回到位于纽约的斯塔克大宅，托尼就会想起那天傍晚，站在玄关前将艾比盖尔交给自己的父母，以及小姑娘哭的撕心裂肺的声音。

每次只要一踏进别墅的大门，无论是挂在墙上的四人全家福还是玛丽亚抱着艾比盖尔笑的温柔开怀的样子，都让托尼不愿意再踏进去一步。

每天晚上他都无比从容的踏进一个又一个的宴会、派对，利用酒精将自己麻痺，在酩酊大醉的时候随意的找个金发碧眼的大胸甜心过上一个放肆的夜晚，早晨才在头痛欲裂中让助理随意的将女人给赶走。

这样的日子他过了好几年，一直到韦恩一通电话把他砸醒。

——他连艾比盖尔都没有了。

五年来托尼没有任何一次可以鼓起勇气敲响韦恩家的大门，也没有任何一次能拨通艾比盖尔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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