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画皮风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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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微微泛起鱼白腹，虞城外圈的一个小道观里，泥身菩萨做的栩栩如生，细的连身上的衣褶都能看清，祂庄严的脸上露出些人性的慈悲，似怜似悲地看着身下着红衣的少年。

“许知意…京城许家嫡小姐”

谢霁月倚在菩萨庙里的木桩上，长腿交叠，外衣松垮地挂在身上，他轻轻捻着手上的信纸，嘴里低声吐出几个字眼，半边脸藏在屋檐的阴影下，嘴角挂着一丝琢磨不透的笑意。

“去吗，师兄？”穿着粉白色襦裙的少女从门外走了进来，眸子冷然带着一丝郑重，嘴唇动了动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突然转身做贼似的朝门外警觉查看，仔细关好了门。

从幽州来的这封信函动用了师门的秘术，按理说他们应该先上报，可是……

“许小姐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师兄的名讳就连我们这群同门都没几个知道，她究竟是何许人也，我们必须得亲自去看看！”

她朝着谢霁月开口，掌心亲昵地搭上了他的肩，眼中大义凛然，满是对师兄的担心。

谢霁月没有正面回答她的话，睨着她的神色，轻松避开她的掌心转了个放向，忽然答非所问道：“她给了多少？”

少女有些卡壳像是突然呛到，眼神有些闪躲，眉宇间露出尴尬，伸出手比了个二。

“二百两白银？”

“二百两黄金！”

少女一声音响如同雷霆般震撼，嘴角抑制不住地上翘，控制了几次都没成功，索性就由着它去了。

谢霁月嘴角抽了抽，呼吸急促起来，连声音都压低了几许，他扭头看了眼同样激动的少女，故作镇定道“这等危险人物还是不要劳烦师傅他老人家了，我们走！”

*

“别过来！”许知意惊恐地转身，她踩在如梦般云烟上，浑身像是被人置在冰天雪地里不能呼吸，冷的骨头都在发颤。

她的眼前是个奇怪的东西，黑黝黝的像是一块骨头，像是眼睛的红色血焰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缠着我”许知意定了定心神，强撑着开口，耳边仿佛又回荡起冲天火光里男人幽幽的声线。

她紧盯着它，即使是在梦境也不敢有分毫的轻举妄动，那东西没说话，只是用鲜红的火焰般的眼睛注视着她，突然，周围的场景开始飞速变化，从云端的虚无开始有了场景，树木横生，云边翘起个屋檐的边角，白雾狂风龙卷般地席卷大地，吹得许知意眯起了眼，挡了好一会才渐渐停下来，抬眼便是如梦里一般的端庄又儒雅的院子。

“这是哪里，为何带我来这？你的目的为何我们可以谈谈的”

许知意后退了一步，眼底满是惊恐。

但人骨没有回答，赤色的红墙像是古早电影的片段，一场早就搭好了的戏台子等着演员的登场，许知意是被选中的幸运观众，不管她愿意与否都要听完。

“你会死吗？”

场景骤然变换，薄纱被窗棂里袭来的清风吹拂宛如仙女散开的裙摆，女人依偎着爱人，虽只有一半侧脸，但依稀可见她清透绝美的容颜。

许知意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强压下来，她跪坐厢房外仅一帐之隔隐约能看清厢房内人影的轮廓，她被它按得两眼发昏，心脏跳的飞快，眼前皮影戏一般的场景让她几乎要晕了过去。

女人被他这话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笑着回道：“会啊，人都会死的，等我死了，我要和你埋在一起，我们下辈子都做夫妻！”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女人的头发，幸福氤氲着女人的眉眼，她娇笑着，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立马环住爱人的腰，正在撒娇的她并没有留意到男人眼中闪过的那抹阴鸷。

许知意探头往前看，越看越觉得那个男人怎么那么眼熟，那个男人？

许知意脑内灵光一闪，條然抬头，眼中闪出一缕了然。

是他，是那个人面兽心的混蛋！

许知意一想到这便坐不住了，她左右环顾见四周鎏金的摆设，名家提笔著成的字画，以及一身绛紫头戴金银宝钗的女人。

这里…岂不就是他的记忆？

似是为了验证许知意的猜测，眼前的画面如同陷入故障的老式相机，在经历过一瞬的混乱后突然变成了一片血红！

桌上烛火随寒风摇曳，于梦中别无一二的装修摆设，盈盈的月光洒了一地，如同海面上荡漾着的波纹把平静的画面搅碎。

男人抱住女人，贴身的雪白色里衣凹出女人玲珑的曲线，她整个人埋在男人的怀中，只剩一双涂着红色蔻丹的手仍然醒目。

“死了吗？”

屋里不知何时变得极其阴冷，带着斗笠的黑衣人从房檐下跳了进来。

“话说你也真够狠心的，自己的妻子说杀就杀！”

斗笠人上前接过女人，透明的指甲划过女人的皮肤，下一秒就留下一抹淡淡的血痕。

就在此时变故横生，男人眼珠凸起，眼角暴起青筋，他一字一句地说：“如果我的妻子不能永生，无论天涯海角，我一定会杀了你！”

“哇啊，奴家好怕怕啊”斗笠人抽出一只手夸张地捂住嘴巴，虽是看不见脸但语气中的轻蔑却也让男人大怒。

“你！”他吼道。

“区区画皮老老实实照我说的做就好，许家女儿的身体多么好的傀儡之躯，复活个女人岂不绰绰有余！”

许知意猛然听见自己的名字，不禁悚然一惊，待明白了话中的意思，已是火冒三丈！

她倒吸了口冷气，如若这也是巧合，那就真当她许知意是个傻子！

斗笠人把女人放在早早布好的法阵里，她手持匕首划伤自己的胳膊，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顷刻间顺着法阵的纹路蔓延。

那滴血如同有什么神奇的魔力，女人的身躯抖动，在许知意的眼皮底下化成一团光圈藏进男人手中的碧绿耳饰内，大变活人的场景也让许知意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