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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钰垂下的眸子落在折扇上，沿着扇柄一直到她的手，胳膊，肩膀，视线在白皙的脖子上停顿，神情有一瞬崩裂。
竟然连喉结都有。
他动了动嘴，眼神定在眼角下的瘀青处，来到扬州，她过得并不好。
不待他回话，沈念安已经抽回了手，隔着桌子坐在对面，“大人怎么来扬州了？”
他沉默的样子着实有些可怕，加之那双打量自己的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尊大神出面，绝不会是小案子。
眼下山庄内部事情乱得很，钱庄又遭了这档子事，还是不要再得罪上。
萧钰轻哼，移开了视线，“听说望月山庄庄主回了，我特来拜见，既然遇上了，正好免了约。”
沈念安嘴角微抽，他一定是上天派来专门克自己的。
她“唰”地一声打开折扇，在身前轻轻摇动，“大人有何事尽管问，某定知无不言！”
萧钰觑了她一眼，“抱歉，我要找的是山庄庄主，你的兄长。”
沈念安不乐意地扬了扬脑袋，“怎么？我扮得不像？”
他上下打量后得出的结论是很像，尤其是那个喉结，倘若自己不认识她的话，简直可以假乱真。
萧钰盯着她不说话，沈念安嚣张的气焰越发没了势头。
“他不在。”
还敢骗他？萧钰直接笑了，不知道是被她气的，还是被自己气的。
沈念安狐疑地看着他，一脸防备，好似下一刻他就要做出谋杀的出格事来。
“你胡说八道的功力倒是长进不少，看来这些日子扬州城不少人吃了亏啊。”萧钰别开眼睛，视线掠过她落在斜对面的房间。
方才沈念安就是从那出来的。
这下沈念安不乐意了，她自认自己算不得什么好人，可与坏人之间还有很长一段距离，自己一不偷二不抢三不骗人四不杀人，怎么在他嘴里就成了胡说八道的烂人？
“大人对我的成见未免也太深了！好歹是官府中人，此番污蔑，莫非要对我赶尽杀绝？”
“生意场上站稳脚跟，靠的就是个信字，还从没有人这般评价过我！”
细数相处的那些日子，她自认自己没干过缺德事吧？也没给他招过麻烦，到头来还落得个烂名声，早知道就不去讨好他了！
“那就要问问你自己了。”萧钰盯着她手里的扇子，“是否对我有什么意见，还是说我哪里得罪了你。”
“不敢！”沈念安连连摆手，“大人怎么会得罪我，得罪了也是为我好。”
都这样了还是不敢，看来他是真把人给得罪了。
他跟她之间要想和平相处，必定是这女人有求于自己，他不能示弱，只要语气稍微好些，就会被人胡乱猜忌。
有关这一点，萧钰已经不愿辩驳了。
“我奉命来扬州调查一桩疑案，查清后你随我回晟京。”
这话说得好像她一定会回晟京似的，沈念安不乐意了，神色很不友好。
便是自己真要回晟京，那也是办完这边的事自行回去，做什么非得跟他扯上关系一道回去？
她正要反驳回去，却被对方一句话干闭了嘴。
“想想路将军，宫不悔和容前辈再说。”
沈念安立马换了个脸色，眼神炽热道：“你……把人接出来了？”
若非观棋出了事，依着她的脾性，便是毁了邝府地道也会逼得那人不得不跟自己走。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竟然悄无声息就让人同意跟着走。
经上回的事后，沈念安清醒地知道，一切对他人的依赖都是有条件且不可取的，容前辈能配合他，未必会配合自己。
身份之别已经成了梗在彼此心里的刺，轻易碰不得。
不待萧钰回话，她忙换了个话题，“大人既是来扬州秘密查案，想来自有安排。”
“我虽是一介生意人，好歹在扬州城有些根基，若有帮得上忙处，大人尽管吩咐。”
萧钰深邃的眼神里有探究，有疑惑，神色复杂，终化成一个颔首和轻轻的“嗯”字。
有关真相与公道的论断已成了二人间的火石，轻易提不得，碰不得。
“你就住这？”他往斜对面房间抬了抬下巴。
“嗯。”沈念安应下，“近来钱庄出了些事，我懒得来回跑，就近住在客栈里。”
她环顾房间四周，见床上放着个包袱，还未打开，“大人也住这处吗？”
萧钰一路循着线索来到扬州，正巧路过了钱庄，才打算就近住下。
原来那是望月山庄的钱庄。
“我住此处也是考虑近，好办事，前头那家钱庄是你的？”
沈念安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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