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决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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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渺在宗连体内，见到这一幕的时候，心中暗暗叫糟。

果然，师父在众多师兄弟面前，当众斥责，在宗连心中掀起了一阵风暴。

宗连先是错愕，再是羞愧，吐出一口鲜血后，他的脑子渐渐清晰，才反应过来，他一世自矜，竟然在所有人面前被师父公开处刑，一瞬间，所有情绪都化为了愤怒和不甘。

宗连的眼神从惶恐转为了愤恨，他没有去看师父，而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面面相觑的师兄弟们，然后甩门而出。

“师父，外面魔物横行，小师弟他……”小师兄不放心道。

师父疲惫地闭了闭眼，点头道：“你去看看他。”

小师兄追出来，却没有看到宗连，他御剑本领高超，又在气头上，转眼便跑没了影。

宗连心中悲愤难当：“我不过是想为大师兄报仇而已，究竟做错了什么？”

这样想的时候，宗连的内心再次卷起黑色的风暴，陆渺眼前的光亮变弱，江行舟那边却恰恰相反。

陆渺不愿坐以待毙，大声劝慰道：“你的初衷是好的，也许师父只是听到了后半截，对你产生了误会。”

江行舟轻嘲道：“你当然没有做错，那些师兄弟嘴上哭得凶，真叫他们为大师兄做什么事情，就立马退缩。他们自己不做，还要假惺惺地来指责你，凭什么？”

宗连：“师父他老糊涂，总是偏爱那些表面温良的伪君子，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错的永远是我，他是不是觉得，如果在战场上死得是我才好？”

陆渺：“别这么想，大家同门一场，无论是谁出事，都不好受。你想想大师兄，在看到你身陷险境时，他不是毫不犹豫的来救你吗？师父他也是心疼你的，他只是，怕你误入歧途。”

江行舟：“你从生死边缘走一遭回来，好不容易捡回半条命，可是你的师兄弟们，他们对你可有顾惜？他们辱骂你，把大师兄的死一股脑推到你的头上，可他们当时都在附近，怎么没见一个人舍生去救？师父心里也觉得是你害死了大师兄，只不过不好发作，便另找了由头，当众骂你，他们都恨不得你死。”

宗连：“前人没有走过的路就是歧途吗？魔物可以吸食灵气，凭什么修士不能反其道而行？难道固守成规，乖乖等死才是对的吗？”

陆渺：“李生大路无人摘，必苦。沾染魔气会迷惑人的心智，长此以往，你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虽然他表达的方式有错，可归根结底，也还是为你好。”

江行舟看着眼前一点点变亮的光幕，一改漫不经心，忽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盯着光幕，看着宗连所看到的世界，明白了宗连之所以化身为魔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吗？宗连最终还是选择了吸食魔气？

灵气为清、魔气为浊。

事实上，自人类开灵窍，贯天通，学会引气入体，修行长生以来，修士们眼睁睁看着魔物可以吸食灵气，也有无数人曾经起过和宗连一样的心思。

既然魔可以化清为浊、纳为己用，凭什么人修不能反其道而行呢？

这么想，不代表可以这么做，多的是人有意或者无意的吸食魔气，反而入魔的事情，而宗连他……

想到宗连日后那副骷髅的样子，江行舟勾了勾嘴角，煽动道：“是啊，魔物可以吃人，人凭什么不可以吃魔物。天地阴阳，互为逆转，只要方法用对了，魔气照样可以转化为灵气，就看你怎么用了。”

察觉到了宗连的意动，江行舟又往他心头加了一把火：“这世间，是非曲直，从来都是强者说得算的。你若真能把魔气吸收为灵气，到时候别说什么小师兄大师兄了，整个仙界都得对你俯首帖耳。”

宗连的呼吸停住了一瞬，陆渺眼前的光幕越发昏暗，都快要看不见外面的声音了。

不知不觉中，宗连来到了被魔物侵占的荒野，就在他心中盘算之时，一只魔物忽然袭来，宗连毫无防备，被魔物一掌打在后背，利爪瞬间划破了皮肤。

宗连向前跌了一个踉跄，很快稳住身体，回过身来。

江行舟道：“来得正好！这是一只落单的魔物，何不用它来练手？能否成功，就在此一举了！”

宗连毕竟是两仪宫年轻一代的佼佼者，此前他从未上过战场，才被魔物偷袭，着了道，眼下他心志坚定，已然下定决心，用这只魔物铺就自己通天的坦途。

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锋利，眼白上爬满血丝，神情可怖的冲向了魔物。

原本魔物向来群聚狩猎，擅长团战，眼前这只魔物落了单，实力已然大打折扣，根本就不是宗连对手，再加上，宗连此刻杀心正盛，不过几个交锋，他便将魔物斩于剑下。

江行舟缓缓在黑暗中坐下，他看着眼前的一幕，熟悉得好似在梦中经历过无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