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温文尔雅设计师×作精少爷(换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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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漫长的二十年中，他身边陪伴他最久的是路见淮，对他最好的人也是路见淮，刚开始的确是不甘心，江岁年无法接受一个曾经那样地将他捧在手心里呵护的人忽然就剥开了一切，脱离所有的感情桎梏，变成现在这样无情的样子。

不甘心啊……

每每午夜梦回，他的不甘心就会在回忆里不断加深，从那种酸涩情绪中回味过来的，终究还是他曾经不在乎随手丢掉的那些爱，得到的太容易，以至于他早就忘了路见淮对他的爱原本就是有条件的，他失去路见淮男朋友这个身份，就会一并失去他不以为意的感情。

江岁年的手指紧抓着楼梯的栏杆，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的路见淮，他的脸上仍旧是那天雪夜里被傅苍戎打出来的伤痕，路见淮的哥哥路见熙曾经来看过他，只是在医院的这几天他过得并不好，曾经他以为他的父亲会永远呵护他做一个不学无术的少爷，为他扫平前方的一切阻碍，可是直到他的父亲带回来一个私生子，江岁年才终于明白，他从始至终都不是江家的继承人。

有人与他有着同等的江家血缘，这个人会比他更优秀，会比他更适合去做一个叱咤风云的上位者，江家的未来在他的手里。

有的人比他更能知道去怎么爱人，傅苍戎会为路见淮大打出手，会用尽心思去哄他喜欢的人开心，他那么轻易地，简单地用仅仅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获得了江岁年早已经失去的青睐。

江岁年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他缓和了语气，在一瞬间从一个精神病人变回了曾经那个天真的少爷，路见淮的出现永远会像一盏暖光灯一般照耀着他，在他身处灯火璀璨中时，他没有看到对方的存在，等到他跌入黑暗，这盏灯的光亮就愈发清晰了。

“你……”江岁年顿了顿，有些关心地问道:“你生病了吗？为什么来医院？”

江岁年看见一双黑色的皮鞋停在了他的面前，眼眸中升起一簇喜悦的火焰，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确存在着一堵很厚的墙，路见淮欣赏一切来自于少年的朝气蓬勃，他喜欢活泼的孩子，但这同时也表明，江岁年依旧不够成熟，他幼稚得像是一个永远被包裹在蛋壳里的鸟，只能依靠其他会独立飞翔的鸟赐予他食物。

如果让他独立生活，他就会死。

“没有。”路见淮脾气很好地回答了他。

江岁年的眼睛亮起来:“那，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是来看我的？我很想你，我真的很想你……我想给你打电话，但他们不叫我用电子设备，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我不想回去了……”

“江岁年，”路见淮深深呼出一口气，道:“你应该去看看你的疯病，看看你到底是中了哪门子的邪！我们到现在这个地步，你以为还有什么可以回转的余地吗？”

“我们有！”

江岁年的声音忽然尖利起来，他歇斯底里地胡乱喊叫，手指一次又一次地顺着墙壁抓紧上方的栏杆，不至于让自己狼狈地跌倒下去，在路见淮的面前，他好像永远都无法彻底地去做一个被打击到泥土里的疯子，总要有那么一丝清醒，一丝理智，才能让路见淮看得起。

“我们有。”

他的声音低下来，大厅里的人偷偷摸摸地往这边看，江岁年的视线滑过去，那些人的目光又尽数收回，只是众人手中的手机屏幕，正悄悄对准了他，准备向这座城市报道一则娱乐新闻，看笑话的人多，这里他真正认识，并且能帮助他逃出去的，只有路见淮一个人。

路见淮道:“没有。”

江岁年咬着牙求他:“你救我出去……我求你了你救我出去，以后我再也不烦你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在这里我会疯的！”

路见淮以为自己已经说得够决绝，一段感情的开始和结束都必定要耗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去应对，作为一个已经在江岁年身上将爱全部耗尽的恋人，以往的那些付出他心甘情愿，他不敢说自己从来都没有意识到江岁年的不好，那层荒唐的爱人滤镜蒙蔽了他的双目，所以他知道自己荒废的那七年感情是活该。

他不后悔，不生恨，但也已经仁至义尽了。

仅此而已。

路见淮对自己说:我不是圣父。

他不想救江岁年。

如果是其他人，哪怕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陌生人，路见淮都不会见死不救，他的善良是与生俱来的，至少会打一个报警电话，但换作江岁年，路见淮不想救，甚至多向他说一个字，多与他对视一秒，都让他感觉到无比的恶心。

和江岁年谈过七年恋爱，就像是有了案底。

路见淮说:“你已经疯了。”

“护士小姐，作为一个路人，我建议给他加大药量，精神病人需要呵护，辛苦您耐心照顾了，我会联系他的父亲把药费打来的。”

“……我没疯！”

江岁年反应过来，忽然朝着路见淮扑过去，像是一只蛰伏的野兽终于被激发了兽性，呲牙咧嘴地想用自己的手抓住这道唯一的光芒，护士小姐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旁边的医生匆忙赶过来给他的脖子上扎了一针。

“大家都散了吧，对于精神病人，我们应该给予温暖和关照，还希望各位手机里的视频能够自觉删除。”

路见淮没有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