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鸢飞戾天（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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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不想得再远些呢？”

覃遥只留下这么一句点到为止的话，摸了摸容莺的脑袋后，就离开了。

没几日，容峥与容旭就带容莺见了皇后，皇后高高在上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容莺，对着即将成为自己养女的女孩，眼里没一点温度，冰冷又彻骨。

她像施舍流浪狗一样地说着：“那日后你便叫顾容莺吧。”

容莺从那一刻就明白皇后并不喜欢她，皇后已经改了她的姓，还非再将“容”字留下，摆明告诉所有人，她容莺就算换了个姓也并不是什么高贵的公主，她的根在卑贱的容家。

那些年，顾容鸢被迫与容家“藕断丝连”，任凭容旭摆着亲爹的架势耀武扬威，全是因为皇后。

皇后不喜顾容鸢因为年纪，占了个长，抢去了自己亲生女儿顾知莞的“长”。

容莺没有反抗那个“容”字，默默受下了，只是抓住改名的机会，将“莺”字去掉，改成了“顾容鸢”。

从此，世上就只有顾容鸢。

起初，顾容鸢在宫里过得并不好，皇后只做个面子情，按照规矩，月例、衣食都不缺，至于到顾容鸢手里时有没有人克扣，她也懒得管。

而名义上的妹妹顾知莞被皇后养得相当天真无邪，别说受苦了，顾知莞一生就没见过什么苦难，想要什么，皇后都会送到她面前。

久而久之，顾知莞哪还能有什么野心？有什么敏锐的洞察力？

这样天真可爱的人，顾容鸢也不是没见过，容月同样有着一双清澈的眼，但她是有自己的欲望的，也会为此奋不顾身。

顾容鸢和顾知莞聊不来，幸好皇后也不想顾容鸢与自己女儿接触过多。

宫里日子其实不好过，但特意针对顾容鸢的人却不如在容府时的多，她在旁人眼里就是颗肉眼可见的弃子，没一点拉拢的价值，连嫉妒的眼神都懒得给一个。

第二次，顾容鸢对权势有了更深的了解，她发现人身上套的那层壳子，其实也不能代表权势。

看似尊贵的公主也并非都是有权的人。

即使受宠如顾知莞，在顾容鸢看来，她也同养在金丝笼里的金丝雀没什么区别。

追根溯源后，就发现顾知莞的权来源于皇后，那是狐假虎威的权，宫女太监对顾知莞的毕恭毕敬是因为打狗得看主人。

顾容鸢说到这里，朝山意秋笑了笑：“我对顾知莞没有嫉妒，也没有愤恨，我说她是狗没别的意思，是因为后来我发现后宫里的所有人其实都是狗。”

“大家都是没有权势的狗，很轻易就会被放弃，而那些金碧辉煌的宫殿实际上都是斗兽场。”

“他们背后的主人是不会下场的，主人们在押注，输光了筹码的人就沦为了狗。”

故而，顾知莞的真实身世一揭露后，成了丧家之犬，留给她的就只剩下死亡一条路了。

而放眼整座皇宫，只有皇上与大殿站在前排的大臣是人。

所以，顾容鸢也真的如覃遥所愿，想得更远了。

那为何我不能做这万人之上的人呢？

很快，没等历经什么磨难，顾容鸢自己就悲哀地发现此路或许不通。

顾氏王朝最大的特点就是能生儿子。

女儿是没几个，全生的儿子。

她杀了成百上千个有点权势的男人后，或许才能轮到她。

冒天下之大不韪倒是其次，主要还是太麻烦了。

更何况没几年顾容鸢就要去建真和亲了，几年后，她都不能算是羽翼未丰，而是压根就没长翅膀。

建真人生地不熟的，一个景朝人想要在建真称王应该更难。

这时，顾容鸢又想起了覃遥那两个问题，她主动去找了覃遥，极为直白地问了个惊世骇俗的问题：“外祖，我若是想做建真的王，该如何做呢？”

果然，覃遥给了顾容鸢指了一条新路。

顾容鸢之后跟在覃遥后头学了很多，毒、医、武术以及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

她三天两头不在宫里，伺候的太监、宫女乐得清闲，皇后也不闻不问。

“所以，覃遥为何要助您？”

顾容鸢讲个故事也总是在关键处说不明白。

“三千两，一个问题。”顾容鸢伸出手来讨钱。

见山意秋像是被这句话噎住了，顾容鸢又急切地催道：“你不会后悔的。”

就她这幅急着要钱的嘴脸，真令人不敢轻易相信啊。

但山意秋还是回了房间，拿了九张一千两的银票塞给了顾容鸢。

顾容鸢来来回回点了三遍，才喜笑颜开：“为何景朝有那么多覃遥的传闻？除了他是有真本事，还有一点，覃遥根本就不是景朝人，人们对他所知甚少，离谱的传闻就会多起来。”

覃遥还有另一个名字，祈夏爻，他是建真人。

建真全民养蛊，祈夏一族就是其中佼佼者，每百年都会出一个旷世奇才，而这百年的奇才就是覃遥。

为何百年才能出一个呢？

因为奇才身体里种的高阶蛊，寿命恰好是百年左右，旧蛊死、新蛊才会生，这是祈夏一族最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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