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追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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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奥多·阿斯塔洛斯是一只温柔的半妖精。即便身世坎坷，也不妨碍他以和顺包容的性情与精彩绝艳的聪慧成为妖精族族长的学生与养子。

他的母亲死于难产，直到临终也不肯向族人透露令她怀孕的对象，怀着满心的愤懑与不甘离开了这个世界。

如此身世的西奥多在质疑与鄙视中成长，陪伴他的除了妖精族浩如烟海的藏书，就是一只在人族实验中诞生的魔物。他为它取名帕翠斯，用自己的血肉饲育它长大，教它识字念书，握着它的手带它一步步探索世界。

而后，以族人发现帕翠斯为引，妖精族的圣女认定他就是新生的魔王，将一无所知的西奥多关进了地牢。

自古以来在大□□虐的魔王均被勇者杀死，无一幸免。西奥多很清楚自己的下场，只是拼尽全力让帕翠斯逃走，自己甘愿在地牢内等待死亡。

黑暗让他失去时间的概念，将死亡无限拉长，以至于他开始误以为那细细簌簌响起的声音是自己的幻觉。

沙沙……沙沙……

一丝天光从头顶漏下，伴随着不断掉在他枯瘦脸颊上的沙土，小孔被越扩越大，终于冒出了一颗——长着粉红色眼珠的蜘蛛脑袋。

……

艾丽娅没有忍住，第三次十分失礼地将目光放在了那对曳地的乌黑翅膀上。坐在她身边的维克多忍俊不禁，悄悄凑近她耳边问：

“乌列尔的翅膀真好看，对吧？”

圣女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一、一看就十分强健呢。”

兽人族议事堂内，以乌列尔为首的兽人方与利修斯带领的外交官相谈甚欢，都没有注意到圣女和同伴的私语。艾丽娅头上还带着兽人族幼崽们赠送的花环，想到那些毛茸茸的小尾巴和小耳朵，她越发心痒，忍不住与维克多交谈起来：

“兽人族不是聚居于巨木森林吗？为什么我在王都也听学院的同学们提起过家中有兽人仆从的事情？”

维克多唇边的弧度稍褪，手在桌下轻轻按了一下她的手背，摇了摇头。

艾丽娅自知失言，忙抿住嘴。

“此事是兽人族忌讳，千万不要提起。”维克多不放心，又多补了一句。

这件事往好听了说，是人族好心接纳流浪的兽人族民提供工作与住所。但要从维克多的视角看，王都那些贵人们只将他们当成昂贵的宠物与禁脔，豢养在家中取乐罢了。

倒是王都魔法学院那些没眼色的家伙，居然把这种腌臜事讲给圣女……要是被利修斯知道了八成会怪他没维护好艾丽娅的清白，让她无端沾染了贵族的臭气。

早有礼仪官教导过使团出行最要紧的是维护两方颜面，千万不能言行失矩挑起争端，艾丽娅往嘴里塞了块兽人族招待的点心，不敢再提起任何话题。

另一边，在全盘了解过魔女的行径后，人族与兽人族已就联军的事宜达成了一致，兽人族长乌列尔也如利修斯所愿加入了勇者的讨伐小队。

“你说魔女是一个黑发黑眼的年轻女性？”

利修斯皱眉。

“是的，”乌列尔答道，表情仍是肃整：“相貌……我描述不出，但那雪一样的皮肤和乌黑如夜色的发色与眸色，我的族民皆有见证。”

“请看看这张画像。”利修斯从怀中取出张折叠的纸展开递给他：“是她吗？”

乌列尔的瞳孔一缩：“是……错不了……”

“这个魔女不久前还潜伏在我国与黑暗森林的交界处兴风作浪、残害生灵。”利修斯嘴角微抬：“没想到魔王刚刚诞生，他麾下的魔物便迫不及待了。”

“联军之事刻不容缓。”乌列尔点头：“您与圣女大人接下来的目的地就是妖精族？矮人那边已经同意了吗？”

“自然，此次征讨所用的武器都会由矮人一族提供，尽可放心。”利修斯收起画像，示意侍从递上一张长弓：“听闻族长擅长弓箭，我特地从矮人族手中讨得了这张古制弓箭作为见面礼，还请笑纳。”

“如此盛情，我便却之不恭了。但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乌利尔轻抚那张以上好木料与金属制作的古老弓箭，道。

“但说无妨。”

“我想以勇者同伴的身份，和您一同前往妖精族。”

他眸光凛冽：

“我有预感，魔女下一个目标，就是妖精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