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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再度见到石淮之，湜烟已然褪下了初见的面具，目光直直地向那个银质置物架上的盒子射去。
石淮之撞见了，她也并不闪躲。
“怎么了？对什么有兴趣？”
在昨天晚上碰巧撞见张佳敏之前，湜烟是打算到时候和石淮之再虚与委蛇一会的，但现在，她觉得没必要了。
“张佳敏，你记得吧？”她开门见山。
这个名字对石淮之来说有些久远，但也并非毫无印象，他在脑中思索着该给这样一个名字什么样的定义。
想了半天好像也只是——那个失败实验品的……同学。
石淮之点了点头，几乎已经明白她此次为什么来了。
湜烟冲他摊开手掌，“我需要芯片。”
石淮之倒是被她这直接的动作和直白的话语弄地愣神了两秒，而后可笑地扯了扯唇角：“你觉得可能吗？”
湜烟收回手掌，面色平静，“那我就只能硬抢了。”
石淮之这次则是笑出了声音，儒雅的脸在暗夜中显现出些狰狞的滋味来，“你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吗？年轻人做事情这么冲动，都不仔细想想，这么做的后果吗？”
“冲动？我从来没有冲动过。”湜烟没有丝毫的紧张，心情比一碗水还要没有褶皱，“该仔细想想的人应该是你，你擅自研究出这样的人，又在她们身上做实验，你才该仔细想想这么做的后果。”
石淮之两手微微张开，手掌向上，升了升，“我的研究，当然是毫无疑问的造福人类的，你不如好好想想这个世界如果有那么多的免费且无限劳动力使用那该多么的美好。”
湜烟纠正他：“但你造的不是机器，是人。你造了一个活生生的人出来，但却试图剥夺她作为一个人最起码的情感，你试图用数据和公式来控制她。”
“那有什么不对吗？”石淮之向湜烟走近一步，高高在上地睇着她，“如果我不控制她，那将造成什么样的混乱你知道吗？”
湜烟轻轻地摇头，“错了，并不是你不控制她才会造成混乱，混乱是因为你造出了她。从一开始，你就不应该把她造出来，不应该为了你的一己私欲而伤害另一个活生生的人。”
石淮之的笑低沉而轻缓：“那么小同学，你也错了，她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只是一个实验，一个机器，并且是一场失败的实验，一个失败的机器。”
湜烟也笑起来，有着和他差不多意味的轻蔑，甚至比他还要冷淡，“实验我能懂，机器我也能懂，但唐随不是实验，也不是机器，她就是一个可悲的人。话说回来……你们这些科学家能不能研究点真正有用的东西啊？到底能不能别总在别人那找存在感啊？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不行吗？”
石淮之像是拿她当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孩子，似乎并没有什么责怪的意思，“小同学，科学可不是你说的这么简单的。”
湜烟挥了挥手，“少拿科学这一套来唬人，也别借着科学的名义行不轨之事。你如果真的单单是为了研究我倒还对你能有几分虚假的敬意，但你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你自己心里清楚。”
石淮之皱了皱眉，不免觉得她说话有些过于粗俗了，“话，不要说得这么难听，不要不给自己留后路。”
“怕别人说得难听就别做难看的事。”湜烟径直走到银色置物架前，拿起了盒子，双眼牢牢盯在他脸上，“两年前，研究院所有数据进行核算，你找到张佳敏，让她在保留唐随数据和保留自己正常双腿之间做选择。我说的没错吧？”
“这也是为了科学为了研究吗？”湜烟步步紧逼，无波无澜的双眼折射出奇异的光，“你根本就是为了满足自己内心恶心的欲望，看别人挣扎，看别人纠结，自以为是地蹂躏他人的情感。”
石淮之脸上的笑僵了一瞬，但旋即又恢复如初，“你说的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觉得我会让你把芯片带走吗？”
湜烟却还是淡淡的笑，“那你觉得……我今天是过来玩的吗？”
石淮之的手瞬间收紧到她的脖子上，眼里的红血丝即使在昏暗中，湜烟也看得清清楚楚。
他不苟言笑地威胁湜烟：“我不管你是从哪听来的关于唐随的事，也不管你是什么大善人，但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
他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隐匿在袖子下的青筋也若隐若现，手指用力得发抖。
但湜烟没有丝毫难受的表现。
她的眼神仍然带着石淮之无法企及的轻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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